献给我的童年,我的朋友和我们的峨口铁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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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我的童年,我的朋友和我们的峨口铁矿。

小的时候记性不太好,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大概是80年的春夏交接的时候,妈妈、哥哥和我从老家坐火车到了峨口,那年我7岁。那时还住排房,边上有一个大食堂,门前是一大片空地和一个大戏台。到的当晚吃的是大白米粥和咸菜。屋里有一张床,一个小柜,一个衣柜。 

过了几个月就上学了,中间有一段不知道干什么了。一年级我们有两个班,那时叫甲班和乙班,语文和数学老师都姓李,女的,好人。大概现在子弟校叫1、2、3班了吧。 

我的记忆好像突然空白了,其实一直也好像不记得什么了。不过有三件事情。一件是买食堂的钢丝面(我从小是个吃货)。另一件乐事,还有一件改变了我的状态,一直记得。 

乐事其实挺丢人。我前座的小女生姓罗,有两个小辫,我像抽风一样总是揪着玩,平时老师教育一下,毕竟是女老师。后来数学老师好像有事请假了,请了一个代课老师,好像是乙班一个女同学的舅舅,得到小萝莉的汇报后,当机立断,用竹棍给了我几个大脖拐(峨语发音叫脖关)。从那之后到现在,我再也没有揪过女人的头发,可见好老师对人的一生是何等重要。当然抚摸还是有过的。 

另一件可能是注定发生的。79年末80年初,乘着改革的春风普长工资。矿上说是我妈妈调去之前长得,所以我妈妈要回趟老家把工资找回来。那时一年级开学大概两个月。回老家之前妈妈专门找了我的班主任了解情况,老师说我可能智力有问题跟不上,言外之意是有点傻。 

之后妈妈回老家找党要工资去了。在爸爸照顾我的这段时间里,有一天早晨,到了学校好像是受了欺负,也好像是好多同学一起假装群殴吃了亏,加上自己有点傻且老妈不在身边,一下就觉得很委屈,哭着跑回家了。后来想起来我大学的时候喜欢逃课,是从小就有基础的。一般我爸爸一早就坐通勤车上班,那天不知道什么事走的晚。可能是觉得妈妈不在身边的傻子可怜,也没批评我,还把我跑开的鞋带系上了,把我送回了学校。一切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从这之后,我不傻了。学习越来越好。

学校在我二年级的时候搬到了新楼,每个学生自己拿桌椅,走的还挺远,要是现在早有爸妈爷奶帮忙了,上下学也没有人接送我,好在那时车少人好。


2

其实到了二年级,该是少年了。 

献给我的少年时代,我的朋友,我们的峨口铁矿。 

一年级的课文好像有一篇《饮水不忘挖井人》(写华主席的),还有一篇内容是“你办事,我放心”,还配有两个伟人亲切交流的油画。 

新学校的位置距离我家其实和老学校位置差不多。我家还是在住排房,在现在幼儿园(当时是个食堂)的西南角。也不知道幼儿园的位置变了没有,我从小没上过幼儿园,上学前基本上瞎玩。 

我对幼儿园印象深是因为两件事,不过都是后来的。一件是一个老师或是保育员,用墩布给拉裤裆的孩子擦屁股,被家长“了见”(峨语,发现)啦,轰动一时,广为流传,影响极为恶劣,导致好多家长没事就去窥探,极大影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一件是幼儿园的老师生女孩居多(限于90年代末期的峨矿幼儿园),据说是因为女人太多,阴气过重。 

写的东西时间上有些混乱,当时没料到今天想写写东西,其实我小学的日记还留有一部分,被我娘传给了我媳妇,不过没有什么参考价值,都是学雷锋,拾金不昧,抨击黑暗的正义内容,而且有一部分还是几年通用的。其中有一件拾金不昧的事倒是真的,我到大楼(在俱乐部对面,当时有点沃尔玛的意思,峨口的大商场,后来不知干什么用了)买醋,多找了一毛钱,当时没发现,回家后俺娘发现并让我退回。日记里稍有发挥,说自己心里阴暗,明知不退,后经老娘教育,痛哭流涕,售货员阿姨抚头称赞,之后茁壮成长,现在看了还会引起血压的波动。 

岁数大一些了,经常到附近“绕加” (峨语,溜达),地理知识得到了丰富,西村、楼街、哈(郝)街都有了认识,特别对西村的一条老街有印象,临街一些房子都是上门板的,估计以前是商业街。另外对屁股蛋子后边快速奔跑张着小嘴的dog也颇有怀念。 

大概是二年级的第一学期,家里买了除手电、收音机以外的第三件家用电器,一台十二吋黑白电视,上海金星的。以前偶尔看电视都是到同学家去,他家姓董,我老子和他老子很熟,印象比较深的是看乒乓球比赛,蔡振华什么的倒没记住,有一个大概叫谢塞克,印象很深,感觉像外国人的名字,当时好像和日本人干的比较凶。电视到家才发现,屋里一个插座也没有,不过幸好房顶灯口是带插座的,才解决了问题,当晚看的电视是电影《苗苗》,苗苗老师找学生,从高处跳下来崴脚的内容我到现在还记得。 

刚上学的时候,好像班上峨口当地人不多,河北东北和峨口以外的山西人多一些,五台繁峙就不少,不少同学的父母之间都很熟悉。当时的几个好朋友也都是父母同事的孩子,现在有在峨口的,有在太原的,尖山的好像也有,还有一个不错的先到太原后回山东老家了。 

小学的时候,子弟学校好像和当地其他小学的联系挺多,经常联合考试,还有一些竞赛之类的。 

有一次是在新学校了,大概是二年级第二学期吧,子弟校和下社还有西村的小学交叉考试,就是一排子弟校的学生,一排其他学校的。当时我手头有一个自动铅笔,那在当年是相当的了得的,于是“个餐”(峨语,得瑟、显摆)的没边,考试的时候拿在手里玩来玩去,意图显示个人出玉树临风的风采,同时对考试还要显现出不过尔尔的意思。不过最后有点焦头烂额的意思了,虽然平时学习不错,不过有一道大题不会,具体内容记不清了,大概是先种几棵树,再砍几棵树,又种几棵树的意思,现在觉得简单,但当时对我们可是拔高分的大题了。我于万分焦急之中发现邻桌一个外校的朋友做出来了,于是发挥脖子长眼睛好(当时还没近视)的身体优势,成功解决了问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得到了老师的表扬。 

考试抄袭是不对的,要谴责,要抨击。不过相信大家都对毛主席的辩证法有所了解,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我一直比较尊重毛主席,就是因为对任何事情都要辩证地看。话说考试完了之后,由于我班除我之外无一人做出砍树的大题,数学李老师在一天上午的第四节数学课,又出了一道类似的如题目,先做完的回家吃饭,做不出来的不许回家。李老师是个好老师(心里话)。由于我在上次的借鉴过程中已经成功地吸收了知识,仰着头关了教室门先回家了。 

“对待任何事情都要辩证地看,一分为二地看,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伟人所言,不服不行。 

伟人的思想,可用于各行各业,咱们原平66年就有一个女女通过狠学伟人思想,快速成长为一名杀猪能手。网上可以查到。

3峨口当时有一个五七联,老朋友们应该记得。(还有一个六二压,好像是灾害时期返乡再上岗。)

五七联当时其实是安排家属的一个去处(我觉得)。在幼儿园的东边,离我家很近。有理发,还有夏天做冰棍,其他的好像也有,不太记得了。

我小的时候理发都是去五七联,一直是五分钱。(感谢我敬爱的胡大娘)。一次夏天去理发,胡大娘说我脑袋大,要收双份,一毛钱。我只有五分,无奈只好回家要钱。我严厉的娘以为我想骗钱再买一个冰棍,于是带我去交钱。冤枉啊!真的是要了一毛钱。胡大娘其实人很好,后来我去理发的时候经常逗我玩,再没要过一毛钱,他有好几个女儿,也有儿子,小的一个女儿好像和我娘的同事的儿子(是个才子)结婚了。

我的朋友—大将军

大将军是我的朋友,我们有二十多年不联系了,而且互无电话,不过我们是好朋友。

4我和大将军认识是在三年级的时候,因为杀猪。 

我家边上的食堂好像是机关食堂,当时山上是动力,选矿,采区三个单位,选矿的位置好像叫王家河,名造一时的峨矿技校最早在动力。 

大将军和食堂也有关系。机关食堂后来换位置了,拆了之后盖了新幼儿园。之间有一段时间是个空场,一些大型的事件经常在此发生,白天小孩聚众斗殴晚上青少年约会,常在此地。杀猪一般在冬天,不过此次杀猪好像在秋天。也不知猪是谁家的,平房好像养鸡的多,猪应该没有。 

四五个精壮的汉子将猪绑好,杀猪匠齐脖一刀,血,嗞-嗞,落到大盆里。我心惊胆战,小腹下坠,差点尿档,身后一个小子大叫“好”,如是叫者不下五次,此子圆盘大耳,中气十足——大将军出场。 

之后杀猪匠吹气剃毛,颇为惊心。 

当时矿上散落在各村的子弟在我三年级的时候到子弟校的不少,大将军是其中之一,个子很大,坐在最后,说话峨语口音极重,一见面就是“抓个呀”“克哪里呀”。到我们班之后其实很长一段之间,和我只是泛泛之交,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抵如此。后来一件事情开始亲密。我的父母做媒给大将军的姐姐介绍对象,成功,所以大将军认识了二老,这倒其次,重要的是大将军的母亲后来去世了。送葬的时候在峨口大街上见到我娘,叫了一声“姨-姨”。我的娘回家后提起此事,泪水涟涟,我幼小的心,砰砰砰,怦然而动。 

我们相交深入起来,那年冬天的春节期间,将军约我去他家玩,三间平房,短木为墙。晚上吃饭,米粥馒头,将军的爸爸端了一个食盒,横三竖三,九个小格,各式腌菜,胡萝卜、白菜等等各居一格,略带酸味,香——实在是好吃,香!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将军家门口挂了两个西瓜灯,皮绿瓤红籽黑,带着黄穗,在冬风里飘来飘去,三十年来一直未曾忘记。

5将军在三或是四年级的时候打了一架。大约是和外地转学来的一个同学起冲突,吃了些亏。本来同学们拉开就没事了,谁知将军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约了一个叫西西(比我们高一级)的朋友来帮忙助拳。一天中午,在灯光球场北侧第一排平房前恶战了一场(年纪小,主要工具以手脚为主,应该没用牙)。据见到的人讲,围观的人颇多,三个人扭打在一起,“灰个泡”“套你娘**”等等问候的峨语不绝于耳,从平房的西头打到了东头,围观的人也一路转移。从当天下午我对三人的目测来看,双方胜负应该差不多,都有些鼻青脸肿的。我发挥脸皮厚人缘好的优点,想居中做些调解工作,语重心长地对大将军说“就算了哇,都是同学呢么”,将军面目狰狞回应道“再敢惹我,还得逼斯扩(峨语,使劲打的意思)他”,发青的左眼眼中还闪过一丝凶光。 

我和大将军的友谊维持了一些年,后来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不过还是很亲近的,他见到我的父母都一直很尊重。很多年以后的一天,我回峨口在街上绕加,在大楼东边的路上见到了将军,那时大楼的东北方向仍是好多平房,他结婚后就住在那里。拉达了拉达(峨语,聊天),将军在钱的问题上给我上了一课。“要那么多钱有球用了,是哇,够花就行了哇,咋哇过不是一辈“,很受用。 

大将军是转到子弟校的,比我们大一些。他学习不是很好,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初中开始就没怎么上了,在外边瞎玩。想起来令人欣慰的是,虽然后来峨口有些年轻人的风气不是特别好,不过将军一直没染上什么恶习。 

在我的印象里,峨口的80年代中前期还是很不错的。刚刚开始

改革开放,基本建设也开始多起来,十一冶十二冶十三冶给盖了不少楼,子弟校的楼好像就是。矿上人们的工资逐渐增多,也带动了附近百姓的发展。而且那个时候,人的思想还比较简单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少些。

6刚才顶了“爱狗狗”吧友一下。 

想到了一个人,犬司令。 

真实姓名我还的确是不知道,由于是真人,希望不会引起相关人士的不满。 

我都是听来的,只是在街上见过面,大家就当一个传说听吧。

犬司令是矿上附近村里的人。和矿上发生关系据说是因为被矿上的车碰到了,赔偿了一些,理所应当的。我印象深是因为传说司令先生极其喜欢狗,而且养狗,更有甚者,再凶的狗见到他,温顺如羊。我曾亲眼在街上看到司令骑着一个自行车在大街上绕加,后边跟着一个大狗跑,就像奥巴马在前边健身,后边跟着一个健硕的保镖一样。瘦小的身材和黝黑的面色还是有些记忆。 

再后来听说司令去世了,据说是在太原还是忻州去世的,什么病不太清楚,去看病就没回来。 

愿逝者安息。 

另听说走之前还给一位长者送过些东西,磕了个头。这位长者代表矿上负责过司令和矿上的纠纷,双方满意。长者我是认识的,后来从矿上调走了,当过一个县的副县长。

7生活好了,人就爱到处逛一逛。 

83年夏天我娘的单位组织职工去五台一日游,通知大家一早在车队五点集合,可以带家属。(当时车队还在大楼的最北边,后来搬到了子弟校对面,现在车队还是在那里吧,老车队的位置在90年代初期的时候改成了住宅楼,好像是27栋?) 

我们一早到的时候,才发现问题很严重,一辆“伊发” 车(现在这种车已经没有了,可坐50多人,其实就是货车在后槽加几排铁凳子改装的)上已经坐满了人,妈妈单位的人没挤上几个。可能是消息走漏,想搭车的人太多。领导一想,弄不成了,取消活动。我们回家后大约半小时,有人通知,计划继续。原来领导采用了调虎离山的计策,把老虎们都调走了。可见,不要和领导斗争,小心吃亏,领导还是有一定的弯弯绕的,人才嘛!可惜我忘了当时领导的名字了,不然可以在这里表扬一下。 

上车颠了几下我就睡着了,留着口水在梦中听到很多人惊呼,其实就是尖叫,后来听说是车后轮把路牙都压到沟里去了。当时好像是从豆村那边过去的,都是碎石铺的盘山路,很窄,差点要了一车人的命。醒来后欣赏山景,当时绿化也不太好,山上草都很少。欣赏来欣赏去,给欣赏晕车了,吐了边上人一身(是我娘单位的一个年轻同志,好像姓赵,现在也应该快60了吧。在此深表歉意)。 

晕来晕去地晕到了五台,印象里应该没买过什么票,什么景区门总票、景点分票、导游费,一律统统地没有。现在一定一律统统地有了。说实话,对我来说基本上是白去,对我国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令人感慨的佛教文化没留下什么印象,就记住一个寺名——南山寺,记得是个尼姑庵,今天上网一查还记错了。然后在主庙门前的高台阶和我娘的同事们合了张影,被吐了一身的叔叔恰巧还在我身边,目光十分警觉地盯着我,好像随时要跑。 

还有的印象都和吃有关。 

中午第一次吃刀削面,又短又厚,浇了点肥肉丁,嚼出了钢丝面的感觉。很多年以后的一天,开车路过太原到临汾出差,返程的时候在清徐下高速,准备吃饭,由于我峨口人的身份,车上几个人要吃我一顿,进了个饭馆点刀削面。老板说“俺们清徐人不吃刀削面,只有炝锅面,晋北人才吃刀削面了”。也不知真的假的,全山西人民应该都吃刀削面吧。

吃完饭在各个寺参观,恰巧各个寺的午餐时间,由于对吃感兴趣,发现了一个问题,和尚的待遇比喇嘛差多了。五台应该是有喇嘛庙的吧。喇嘛一人一个大碗,直径不小于25厘米,且深,多半碗的肉炖土豆(什么肉没看出来),一个大大的大馒头,大小和碗差不多;和尚师傅们一人一小碗西红柿熬豆角,一个正常馒头。回去后向同学吹嘘“万一去出家,当喇嘛”。(记录事实,童言无忌,佛祖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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