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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香的记忆

九里香，这一名字并不像七里香那样为人所知，但是这两个名字的确都是指同一种灌木植物，而我更习惯跟着舅母的叫法，唤她“九里香”。跟许多人一样，我所知的七里香，是周杰伦的歌曲《七里香》，或是席慕蓉的诗集《七里香》。若非舅母在庭中栽种了一株，我想我也不会知道七里香就是九里香，而且九里香这一种植物就在我的身边。以前并没有注意到有她的身影，但自从在家中认识了这一植株之后，她就像一夜之间突然冒出的新生物种，频频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校道旁边的花圃里有她，公园的花圃里也有她，甚至在街道边的绿化带里也偶能发现她的踪影。但若不是那一簇簇香气四溢的小白花，我想我也不会在一丛丛绿化植物中发现她。

记忆中的九里香，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蜿蜒向上的灰褐色的茎，被片片指节大小的椭圆叶片包围着，层层叠叠，细细碎碎。但就是这细细碎碎的叶片，总像在蜡水里浸润过那样一年四季都泛着油亮油亮的绿光。四月到八月是九里香的花期，这可是她最热闹最活泼的时候。枝头顶着由多朵小白花组成的伞状花序，香气浓郁幽远。细看每一朵小白花，看上去有点儿像迷你版的白百合花，五片花瓣俏皮地向外翻卷着，露出细细的花蕊，肆意吐着香气。

关于九里香的记忆，源于小时候常去舅舅家小住。舅母总给我做好吃的，从不逼着我做作业，所以那时候总觉得她才是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在庭院的一角有一株九里香，那是舅母最喜欢的花。夜晚在院子里乘凉，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有一次心血来潮循着香气找到源头，雀跃着扑上去猛吸一鼻子，浓烈的香气顺着鼻腔直窜进了身体里，有种被陈年老酒呛到的感觉，原来花香真的能醉人。因此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舅母喜爱她却从不凑近去闻她的香，对于九里香来说，距离才是最佳的赏味选择。

而今舅母已去世了八年，我还清晰记得，就在舅母去世后的那几天，一月中旬，九里香却反常地开出了几多小白花。也许她也舍不得舅母吧！那么，我会选择相信天堂里也会有一株九里香，热热闹闹地开着五瓣的小白花，用她的香气熏染天堂的每一个夜晚。关于九里香的记忆，也会无限延伸到我无法触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