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祖峰:如果太在意我的外表,那你是一个“色狼”

回复 星标
更多
专访祖峰:如果太在意我的外表,那你是一个“色狼”
»

265627

凤凰娱乐对话祖峰

“你要太在意我的外表,那你是一个色狼”,当被问起自己的声音、手指让无数迷妹着迷有何感想时,祖峰这样开玩笑地回答道。最近热播的电视剧《欢乐颂》中,他在正式出场之前,仅靠数个手指的特写镜头和“先闻其声”的温柔嗓音就俘获了一票少女心。

但是这样的待遇似乎并不为他本人所乐见,“因为他帅我迷恋他,那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他希望喜爱他的人,迷恋的是他的内心。浮于表面的那些东西,似乎都不存在在祖峰的世界里,他甚至不喜欢闲聊。“不咸不淡的说点儿,我真的不太会”,于是可以和气味相投的朋友煮酒畅聊一夜,享受深入交谈、思想交换的乐趣,哪怕第二天醒来全然忘记;却不喜圈子里所谓的“局”和喧嚣的酒吧,这种为“拉关系”和无法交流的场合于他是一种精神浪费。

祖峰会刻意在生活中给自己留出独处的时间,他害怕把自己完全交付给这个喧哗浮躁的世界而被改变,“你游刃有余地和这个世界相处,就会有很多妥协,你太擅长处理任何关系,会不会丢失心里最纯真的东西?”,于是他选择让自己孤独一点,“这会让我保真”。

也许正是这份刻意的躲避,他才得以保留内心角落那份如孩子般的纯真与敏感。也正是因为这种对周围环境永远保有的一份距离感和感知力,祖峰才得以把握到那些最细微末节的情感和释放方式,精准地塑造各类人物。《潜伏》中对自己的信仰坚定执着的反派人物,《金婚风雨情》中柔弱的知识分子,《北平无战事》中内敛温和、处变不惊的地下党员崔中石……当然,还有《欢乐颂》中其貌不扬却内心深沉的奇点。他是少有的,看其诠释的角色可以忘记他本人的演员,“如果投入那个角色,我的生活习惯、声音、气质甚至脸都会变”,影迷们评价他是“演员中的手艺人”。

采访中我们说起他小时候爬墙头的顽皮时光;他小学参加演讲比赛紧张到忘词以至于到现在都害怕在公众场合讲话;他上大学时叫全班男生起床,一节课不落拿了全勤奖;他当老师的最初两年因没有给学生排出一个作品而挫败……他声音温柔,没有太大起伏,如果你和他的完全不属一个频率,很可能你会走神或睡着。但如果有幸你们“节奏相同”,慢慢交谈,你会发现害羞和内向之外,他也调皮、贪玩;书法和篆刻之外,他居然还玩《星际争霸》;他本人很早就对物理、科学一类的知识感兴趣,所有好玩的东西他都想尝试……你因一点一点发现他的内在魅力而惊喜,他却不漏声色,依旧波澜不惊,沉稳内敛到骨子里。

采访结束,祖峰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尤其是因最近健身而疲惫的右胸处,因为这个动作,他白色T恤里的胸肌轮廓若隐若现。怎么办?千万个不愿意,可还是会分分钟“沦落”为他所说那种的“色狼”。

“太在意男人的脸,就像男人惦记女人的胸一样”

凤凰娱乐:当时导演找您演“奇点”这个角色的时候,是怎样一个情况?

祖峰:制片人侯鸿亮还有孔笙导演约我见面之前发了《欢乐颂》的剧本给我,说你看这个人物怎样?虽然他占的篇幅不是很多,但整个戏我都比较喜欢。剧本里的人物挺多的,每一个人物都很有特点,而且都是活灵活现的,阅读文字的时候那些人物就会跳到你面前来,这是一个好剧本。

我觉得这可能都是缘分,在这之前我正在看一本物理学方面的科普读物,很好看。后来跟孔笙导演和侯鸿亮制片人见面的时候聊到这个,他们说看到奇点这个人物第一个跳到他们脑袋里的人就是我,说我身上有理工科男生的气质,奇点混科技学论坛的嘛,但其实他是一个生意人。

凤凰娱乐:这是你跟刘涛的第一次合作,感觉怎么样?

祖峰:对,原来没见过。感觉挺好的,她是一个很敬业、很热情的人。我是相对比较认生的一个人,比较慢热,我见到陌生人其实很少有话。到一个人特别多的场合,我会自动关闭说话的系统,我不知道,可能是幼年心里受过伤害。

凤凰娱乐:拍吻戏尴尬吗?

祖峰:还好吧,我觉得对于我还好。如果放很多年以前可能我会(尴尬),但你是一个职业演员,这是你的工作,尴尬的话你就是业余嘛。拍那段戏其实就在我们进入剧组开始工作没有多少天,所以那个陌生感可能会带来一些尴尬情绪,但完成的还不错,那一整天都是难忘的。因为编剧袁子弹和原剧作者阿耐把安迪和奇点两人恋爱的铺垫铺得很好,安迪是拒绝跟别人身体接触的,跟她幼年成长有关系,她心灵上其实是存在一些问题和缺陷的,所以一直铺垫到那会儿,她只有过那一次拥吻。因为之前铺垫的好,所以那一次就尤其珍贵,我觉得那一天我们完成的都很好。

凤凰娱乐:大家说你剧中的声音“苏死了”,手指又好看,你关注过自己身上哪些部位是比较有魅力的吗?

祖峰:声音的话,作为演员塑造角色,我尽量努力让它有一些变化。因为每个角色是不一样的,你用到的声线、包括语速都会不一样。恰恰崔中石那个人物和这个魏渭的说话声音可能偏温柔一些?或者偏“糯”一些?“糯米”的“糯”。对,演这两个人物的时候会偏向于这样的声音和稍微慢一些的语速。但其实生活中我说话也不快,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凤凰娱乐:平常会保养手吗?

祖峰:没有,从来没有,我洗完脸都不擦擦脸油。北京这么干,我没有觉得干过,从来没保养过自己。这方面也被我一个朋友批评过,他说‘你作为一个演员应该保养自己,这是敬业的一部分,就像我是一个摄影师,我要保养我的器材一样,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包括你的脸,都是你创作的器材’。但是我总觉得,男的嘛,外在的东西不太重要,内心应该比他的外表更重要。假如你是我的影迷,你要太在乎这个的话,那你是一个色狼,开玩笑啊,但确实是。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懒,护理是需要付出一定时间和心思的。

我们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在一块儿聊天,包括(黄)晓明,大家开玩笑说“帅哥”,对不起,帅哥是骂人的,我是实力派。太在意男人的脸或外在,可能就像大部分男人惦记女人的胸一样,我觉得还不如女人的胸,胸不完全是性感,她有母性的光辉在里面。男人的外貌只是一个外在。

凤凰娱乐:从《潜伏》里的李涯到后来的崔中石,再到现在的奇点,除了脸上纹路增多了,你觉得自己变老了吗?

祖峰:这是自然规律嘛,我当年是三十多岁长到现在这么大。但其实我们也想一些办法,毕竟我来演奇点的话,比原著也有一些变化——至少奇点是一个正常人了,不像原来说的,他外形很矮,比我现在还苍老,还掉头发,已经有变化了。但至少还要忠实原著,这点很重要,奇点在外形上不能很出色。当然安迪离开奇点也不完全是因为他的外貌,但至少这个戏里需要他的外形不要太出色,而是他的才华跟内心,还有他有多爱她。

凤凰娱乐:所以有刻意在外貌上低调低调再低调吗?

祖峰:我不知道,当然我本人的物理年龄增长是一部分,但我演戏投入的话我的脸会变。大约03、04年的时候,我还不到三十岁,演过一个叫《死亡日记》的电视剧,姜伟导演拍的。按道理来说那个时候我比现在更年轻,但当时的脸和面相未必比现在看起来要年轻、要嫩。我觉得是会变的,假如你投入那个角色的话,你的生活习惯,包括你的气质,有可能你的脸都会变。

人多的场合自动关闭说话模式

凤凰娱乐:你刚才提到幼年心里受到过伤害,那是怎么回事?

祖峰:其实我小时候是个很害羞的孩子。我小学有一个辅导员老师特别爱搞各种各样的大型活动,几乎每次男主持人都是我,因为都有稿子嘛,你只要背下它就好。大概我五年级的时候学校办了一次演讲比赛,因为每次大型活动都由我来主持,所以每班出三个人,我们班必然有我。但这样的活动你要现场构思,当着很多人的面宣讲,这个对我来说特别可怕,但是你推托不掉,必须参加。

比赛开始了,抽到题目后给你三分钟准备,然后大家一个一个开始讲。当时那个场景我印象很深,全校师生都坐在操场上,大家一个一个轮流上去讲。我抽到的题目很简单,“爱”。我看着前面的选手一个一个上去,空位子离我越来越近,我越发紧张,心脏恨不得要跳出来。终于轮到我了,忽然全世界安静了,我不知道我怎么走上台的,站在话筒前面,足足站了三到五分钟,可能我的估计过长了,大家在等你说话的时候,十秒钟你都会觉得很长。很尴尬,当时就是语塞说不出来,然后负责主持的老师说,‘你还没有考虑好吗’,我很谢谢那个老师,因为当时再待下去我要崩溃了。他说‘没有准备好的话可以下去再准备一下,我们请下一个同学上来’,然后我就下去了,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上去。从那以后我就害怕在人多的场合跟大家宣讲。所以你看我们这样的谈话,像聊天一样,我觉得可以,但是一旦到大的发布会或者颁奖晚会上的时候,我的话会特别特别少,可能自动关闭了说话模式。

凤凰娱乐:我看过一个你们班好几个同学一起参加访谈的视频,其他人都在热络地交流,你坐在角落不说话。

祖峰:我不知道,这可能是性格的一部分,生活当中我喜欢让自己不受注视。假如人多的话,比如在一个Party,我会在一个角落里边待着。

凤凰娱乐:那样会让你不自在?

祖峰:对,在让我做自己的时候(这种场合)我会不自在,但假如在荧幕上,我觉得那不是我自己,是另外一个人,我就会好。

凤凰娱乐:那在北影当老师的时候需要面对那么多学生,你怎么办?

祖峰:当老师这个事对我来说是比较大的挑战,因为你要对着三四十双看着你的眼睛宣讲。那时你作为自己去宣讲,而不是演另外一个人,还是比较害怕的。你不会,性格障碍又在这里,需要慢慢去克服。

我是助教,主教王老师是一个特别有才华的老师,特别能说,上他的课大家是在欢笑中渡过的,而我又是一个相对比较客气的人。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基本我就会主动闭嘴,他讲完了说‘祖峰老师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说的最多的就是——‘王老师说得全对’。

那段时间我没有给学生排成过一个作业,就是马苏他们班。他们的作业都是王老师排的,他把作业的骨头捏出来,然后我去给他们细致地扣表演,这个我会,因为我会演,我能看出问题在哪,告诉他该怎么调,抠表演的细节和整体的节奏。但是作业我没有排出一个,所以当老师最初两三年是特别失败和有挫败感的,打击特别大。

但至少我看到怎么教学了,我也在充电。然后那个班结束,就轮到另外一个班了,我和另外一个老师做主任教员。你没得逃了,这个班你说了算,所有的教学计划由你来安排,你怎么办?你必须要改,这个时候你原本所有会的东西就释放出来了。假如人分两类,一类是主动的,那么另一类就是被动的,我属于那种被动的人。主动的人不用去说,他会自觉地拼命往前走,但是被动的人会往后缩,好多时候你要逼自己,你不逼自己你不知道你自己能力有多强,不逼自己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伟大,就是这样。

因为帅而迷恋,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凤凰娱乐:这段经历对你的性格有影响吗?现在的你,大家看来依旧很内向。是碰到这种事不得不做,事情之外你还是曾经小时候那个你?

祖峰:有影响,但这影响是好的,就是你知道怎么去跟别人沟通。其实对于我来说,老师这段经历,我受益是很多的,就在于与人相处、和人交流这方面。当然我也喜欢那个曾经羞涩地把自己藏在角落里的那个孩子,所以很多时候我不愿意出门,因为我怕自己被影响。

在我们的成长经历中,我们长到足够成熟或者长到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周围很多事情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会丢失一些你性格里面最纯真的东西。因为你太游刃有余就会有很多妥协。人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会像一条弯曲的小草一样生长,他会躲避。这不一定是坏事,保护自己是必然要做的,但是你在游刃有余地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是说“游刃有余”,那会不会显得有些油滑?因为你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这些事,那他会不会影响你?会不会使你离小时候最纯真的那个你越来越远?

有段时间我害怕这个,所以会刻意在生活中给自己留一个孤独的时间或环境,哪怕是一点点,让自己孤独一点,我觉得这能让我保真。有很多成功的人他们会说‘有梦真好’,他们在某段经历之后,作为过来人会觉得这话说得很解渴。其实梦想是什么,梦想就是你曾经的纯真,假如你没有梦想了,就说明你变得越来越现实了,你被现实社会收编了。每个人在忙碌的工作中,哪怕只有那么一小会儿保真,那是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你是被迷失的,迷失之后就很可怕,你作为一个盲从的人,你迷恋别人也是因为盲从而迷恋。你不迷恋他的内心,那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又说回来,说你是多帅的一个人,因为他帅我迷恋他,我觉得其实那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喜欢我的人,我希望跟他们交谈,这样可能才是比较真实的碰撞。因为外在的这个皮囊是假的,若干年之后他会很丑陋。或许我们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也说不定呢?因为从科学角度出发,我们视力看到的是各种颜色的点所组成的集合,周围的这一切都是,对吧?

“所有宣传和包装都是在吹牛B”

凤凰娱乐:你害怕自己有一天成为那种被捧上天的明星吗?

祖峰:我不害怕,因为我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凤凰娱乐:你心里排斥自己变成那样吗?周围有很多朋友爆红,你不期待?

祖峰:变成那样没有什么不好,但可能会更多地失去我自己,我觉得那个比较可怕。每一个人,不光是做演员,丢失自己是最可怕的。

凤凰娱乐:你觉得那样肯定会丢失自己吗?爆红带给人的改变是不可避免的?

祖峰:你至少会失去很多时间,我看到他们有多忙,没有时间跟自己相处。之前也说过,为什么不喜欢接受采访,是因为所有宣传和包装我觉得都是在吹牛B。所有经纪公司做的事情都很像,艺人是他们的产品。每个企业也是,我们看到广告也是,都说我的产品有多好。其实那只是经纪公司包装艺人,都是在把他吹得有多好,让更多的人接受他,然后带来更多的利益,这是产业链啊,粉丝被洗脑……

不说这个了,其实不光粉丝,各行各业都有,有那种喜欢登高呐喊的人,下面有一群人一呼百应。那么你在呼应他的时候,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在山顶上呐喊的那个人他说得是不是对的?他是不是真的能激到你的内心?跟随某一个灵魂行走不是什么坏事,但他要值得你跟随。很多时候登高呐喊的人一嗓子,我们就着魔了一样跟着他,不光演员,社会学家也是这样。我觉得人在与社会相处的同时不要丢失自己是最重要的,你要确定他震动你,或者他值得你跟随,那你去义无反顾,相反那是被洗脑,我希望大家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我也希望我不被洗脑,就这样。

“我是一个特别贪玩的人”

凤凰娱乐:娱乐圈中有很多聚会,你应该不喜欢参加吧?

祖峰:偶尔也会参加,像(黄)晓明婚礼我也去了。

凤凰娱乐:比如为了维护关系组个“局”聚聚,这种你排斥吗?

祖峰:反正我不会为了这个去,我不会搞关系或者拉关系,我只喜欢跟相投的朋友在一起聊天,我觉得交换思想乃至喝酒喝多了会交心,有的时候第二天可能你想不起来,但是那个状态很好,而且谈得会很深入。我不太会闲聊,不咸不淡的说点儿我真的不太会。所以好多时候,聊天需要一些恰到好处的时机去点亮。像今天我们聊天还挺快乐的,你问到很多很多的问题我也想说,这个聊天的气氛让人很舒服,我就能说很多话,我今天话还挺多的。

凤凰娱乐:不知道在你年轻的时候,有过泡吧之类的经历吗?

祖峰:去过呀,因为你的思想不是一下就到这里了,你也从年轻走来,我二十几岁的时候又不是一个小老头,也去过酒吧。但是后来就不愿意去了,因为那种地方音乐声音很大,你不知道该怎么交流。大家偶尔会凑到对面马路边上大吼几句,更多时候就没法交流,太吵了,只能举起手里的酒喝,一会儿就喝晕了。我还是喜欢交流的一个人,交流没意思了,就不想去了。

凤凰娱乐:现在的生活还会有喝得烂醉的时候吗?

祖峰:基本不会,因为身体不允许,我本身对酒精代谢就比较慢。那会儿上大学的时候他们说给我起一个蒙古名字,叫“格日图(隔日吐)”,就是头一天喝醉了到第二天晚上才吐,隔一日才吐。你想第二天一天都在酒精的晕船状态里,得多难受?现在40岁了,一天已经缓不过来了,要两天、三天你所有的机能才恢复,我觉得那太可怕了。

凤凰娱乐:现在不拍戏以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状态?之前你说过,想跟你妻子去登高山,实现了吗?

祖峰:现在还没呢,登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但我不忙的时候她又忙了。工作之外,我现在就想玩,为什么不玩呢?我是一个特别贪玩的人,所有玩的都想试试。

此帖已被锁定,无法回复
新窗口打开 关闭